视线扫过他的脸,那样平静,那样吸引她的面庞,她声音却变得更锋利:“就像你陈喣,存在本来就是无意义的。”
“既不是被期望着诞生,也不是被爱包裹着长大,对于傅时锦你不理解,对于陈国强你也不理解……”
“人的情绪,不是解题。”
她攥紧他的手一点点收拢:“我不要麻木、不要习惯、也不要被施舍。”
“我恨赵绮丽、恨陈国强。”
“我不想理解,也没有义务理解,如果杀人不犯法,我的刀一定会插入他们胸口。”她声音渐高,眸底掠过讽意。
“可,陈喣……”她松了口气。
“然后呢?”她问。
这个问题,像一颗投入深渊的石头。
对啊,然后呢。
傅时锦的结果,他们都知道了:两人活得很好,怀孕生子过新的人生,死的人被遗忘。
“我累了。”她说。
这三个字抽干了姜雁强撑的力气,她不是投降,不是放弃,是力竭。是长久以来,用对赵绮丽的恨当做燃料,疯狂燃烧自己,成绩、优秀,她嗅到了灰烬的味道。
他看着她,看着这个刚刚还在咄咄逼人的少女,将不堪解剖、晾晒,那些崩溃、泪水像露出柔软的小兽。
她是在求救吗?
是潜意识向她的“同类”求救吗?
他反手,借着她攥紧的手朝他拉近,不是抽离,是靠近,顺势用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,力道不大,却多了掌控。
他低着下头:“累就歇会。”
就着她含过得地方抽一口,将口中那辛辣苦涩的烟雾,缓慢地呼出,烟雾温热抚过她的眼睫,她的脸颊,在耳后消散。
姜雁身体一僵。
这一刻,是分享。
没有驯服、没有对抗,只是两个疲倦的年轻身体,用畸形的、茫然的从对方汲取一点点“活着”的真实感。
“累就歇会儿。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呼吸交织,带着一种从未露出的笨拙、真挚:“没人规定恨一刻不能停。”
他的手缓慢从耳廓移到她眼角,抹掉那些冰凉:“不被爱所期待诞生,不被爱所期待长大,姜雁,你真狠,你真狠……”
他停顿,动作轻缓,跟以往狠戾的样子判若两人,漆黑一片,他的轮廓似乎都柔和了些。
好像,真没每人爱过他。
不是自怨自艾,而是事实。
“十岁那年,我想杀了陈国强。”
“但是,刚刚我在想……”他寻找着词汇,眉头微微蹙起,好像在解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题。
现在,他想杀了姜雁。